古沔阳掌管地狱笑话的亮姐
非简介：别再哭泣了吧我亲爱的朋友 我们终会拥有美好的未来
【玄亮】万星丛（2）
*省流：路上开开床上开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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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渐暗，春熙路两侧燃起来灯。许多双眼睛在路中间蓬然亮起，吉普车埋在名为车流的千眼怪物中间，吭哧吭哧地向前爬行。刘备和诸葛亮潜在半开的车窗里，像两只蛀在糖葫芦里的虫子。
“我这是顶级配置。”刘备得意地拍了拍仪表台，猛地打过方向盘，加了一脚油门。吉普车难耐地轰鸣起来，甩着屁股出了二环，驶上高架。刘备从后视镜里偷瞄诸葛亮一半落在肩上、一半在窗外飞扬的马尾辫，“分时四驱，前后机械差速锁，三件式硬顶，3.8升大排量发动机。”
“嗯。”诸葛亮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，听上去很茫然。刘备在脑子里搜索一切用得上的语句，试图解释这堆名词，张开嘴又合上，显得像一个绝望的文盲。他在绝望的文盲和狂热的疯子之间权衡了一下，最终悲戚地发现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胡思乱想着，诸葛亮突然扭过脸来，用他明亮的眼睛看着刘备的侧脸：“真酷。”
那盏用来权衡的天平被掀得翻了过来。刘备猛怼一脚油门，吉普车尖叫着在高架上飞行，两柱灯光撕开面前的一切。诸葛亮卧在副驾驶座位里，一盏盏路灯在他身后依次亮起，像一颗疾驰过半个宇宙的流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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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东西真棒。”诸葛亮把手伸到刘备眼睛底下，爱惜地抚着仪表盘，“如果我们那儿也有就好了。”
刘备大笑。风从两扇半开的窗户里涌进涌出，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盘绕回旋。刘备的眉毛在风里舒展开来，眼中荡漾着两点闪烁的光。他空出右手，握了握诸葛亮横在眼前的臂弯，左手轻巧地拧了一下方向盘。
吉普车掠过高架桥的出口。诸葛亮又扭脸来看刘备，路灯从窗户里探进头，在他脸侧描下一笔金黄色的弧度。
刘备触电般地收回手，四面环视高架桥巨大而枯瘦的骨头。诸葛亮慢慢地把脸转过去，下巴撑在手心里，向窗外飞掠而过的丛丛树影投去空荡荡的凝视。寂静像回南天的水，在空气中饱和式地蔓延。刘备闭了闭眼睛，很快地伸出手，敲开音乐播放键。
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一下子挤满车厢：“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，只是你忘了，我也没记起……”
刘备啪地关掉音响，神色扭曲赛过被踹了一脚的狗。他在心里痛骂时运不济、命途多舛，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一支乐队，也是他绝对不想在这时候让诸葛亮听到的、轻佻的歌词。
刘备试图从后视镜里偷看诸葛亮的脸，却只看到他的后颈和四散在风里的马尾辫。他把手肘靠在车窗上，发丝在窗外的夜色中根根融化，纠缠拥抱着流向天际的点点星芒。
诸葛亮枕着八方星辰朝刘备回头，弯起眼睛，像银河旋转一样地笑了。吉普车在高架桥瘦马般的脊骨上冲撞了三圈，一头扎进出口，亮着两只眼睛，闯入苍茫的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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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备从湿淋淋的床单里把自己打捞起来，靠在床头，赤着上半身，从鬓边滴滴答答地刮下一掌汗。诸葛亮抱着枕头趴在他身边，半边脸埋进乳胶里，一双眼睛露水洗过似的闪烁，有些担心地打量着他。
刘备从诸葛亮光裸的腰间提起毛毯，仔细盖住他同样光裸的后背：“窗户开着，晚上冷。”
“说了不冷。”诸葛亮面朝着墙翻了半个身，毛毯从他背上滑下去，在床单上挤成一堆。他向刘备展示自己干燥光洁的背：“看，都没出汗。”随即又翻回来一整个身，把毛毯往刘备那边扒拉两下：“我看要盖的是你。”
刘备激动而憋闷地吞下一口唾沫。夜风在走廊和卧室之间流淌，把窗帘推得紧贴着纱窗。刘备如败军之将般打了个冷战，滑进床铺里，捡起被诸葛亮揉成一团的毛毯，抖开，细细地盖上二人赤裸在风中的躯体，像窗帘盖上纱窗。
滴答滴答，挂钟在墙上滚得心猿意马。诸葛亮侧着身子，把脸颊埋在手掌里，睫毛低垂，似遮非遮住眼中两个光点。他没有解开马尾辫，发尾被团在手掌和脸颊之间，看上去有点扎扎的。
于是刘备伸长手臂，探向诸葛亮后脑，把他的辫子勾起来。凌乱的发梢从诸葛亮手心流出去，又被捋平，搭在他另一侧脸颊上。
刘备满意地笑了。他没把手收回去，手指插在发尾中间，一起覆在诸葛亮脸颊上。挂钟走得安宁又平静，他们脸对脸躺着，像两座房子睡在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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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叔叔和哥哥到酒店了吗？”刘备拿拇指蹭了蹭诸葛亮的脸，轻轻地问。
诸葛亮没应声。刘备本以为他睡着了，却感到指尖几下轻颤：“不知道。”他把手掌从脸颊底下抽出来，横在刘备胸前。“门锁了，他们可能进不去。”
刘备从床上坐起来：“我去给他们送房卡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诸葛亮闷笑，毛毯又从他身上层层叠叠地滑下来，“他们回去了，没住酒店。”
“你是本地人？”刘备问。
“算也不算吧。”诸葛亮说，“我从酆都来。”
“丰都？”刘备靠上床头，“那个旅游景点？”他把后脑搭在床靠上，“有一年带员工团建去过。”他小心地看了诸葛亮一眼，谨慎地评价道：“不太好玩。”
诸葛亮没做出任何刘备想得到的反应。他翻向正面，把胳膊从毛毯里抽出来，朝天花板伸展洁白的小臂，随即又把身体蜷回刘备腰侧，抬着眼皮向上看他：“你开公司啊。”
刘备来了劲儿，神神道道地向诸葛亮凑过去：“不仅开公司，还是大老板呢。”
诸葛亮似信非信地看着他，这种参杂了意料之中与半信半疑的眼神让刘备有点急躁。于是刘备有点拙劣地俯下身，鼻尖几乎贴上诸葛亮的侧脸，献宝似的冲他说：“吉普车你开走，我自己能再搞来一辆。”
“也不必了。”诸葛亮笑得浑身颤抖，用两根手指扳开刘备的嘴唇，“车是好车，可惜我不会开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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